夜色像浓墨般泼洒在街巷，丁一攥着伪造的身份证明，脚步轻得像片落叶。没有同伴支援，没有后援保障，他仅凭记忆里武田住所的布局图，还有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恨意，一步步靠近那座戒备森严的洋楼。走到门前，他刻意放缓呼吸，模仿着李约瑟沉稳的语调，对着守卫低声开口：“我与武田先生有约，劳烦通报。”
守卫打量他片刻，终究没敢阻拦。穿过走廊时，墙上挂着的武士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丁一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推开门的瞬间，武田正坐在沙发上把玩着茶杯，见到 “李约瑟”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却没来得及多想。
丁一没有给武田反应的机会，猛地抽出短刀，朝着对方心口刺去。武田惊觉不对，慌忙躲闪，却还是被刀刃划破了手臂。“你不是李约瑟！” 武田嘶吼着去摸枪，丁一却早已扑上前，将他死死按在沙发上。脑海里突然闪过红玉倒在血泊中的模样，他眼中燃起怒火，一刀狠狠扎进武田的左肩 ——“这一刀，为红玉！”
武田痛得惨叫，挣扎着想要反抗，丁一却牢牢锁住他的身体。老顾临终前的嘱托、胸前洇开的血花又浮现在眼前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将短刀拔出，再一次用力刺下 ——“这一刀，为老顾！” 刀刃穿透皮肉的闷响在房间里回荡，武田的身体瞬间瘫软，鲜血顺着沙发缝隙不断滴落，染红了地板。
丁一松开手，看着武田倒在血泊中，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。复仇的快感没有如期而至，心中只剩一片死寂。他缓缓俯身，用武田的衣角擦去刀上的血迹，动作轻柔得像在完成一场仪式，仿佛在对红玉和老顾轻声告别：“你们看，凶手已经伏法了。”
窗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，丁一没有丝毫慌乱。他按照事先记下的路线，避开走廊里巡逻的宪兵，像一道影子般溜出洋楼，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
回到藏身的小木屋，昏黄的油灯下，冼碧云和顾仰山正焦急地踱步。看到丁一推门进来，两人同时停下脚步，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。冼碧云上前想要查看他是否受伤，却被丁一轻轻避开。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何擅自行动，只是望着两人，声音沙哑却坚定：“红玉和老顾，可以安息了。”
灯光映在丁一脸上，能看到他眼底未散的疲惫，却也藏着一丝释然。顾仰山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没有多说什么，冼碧云则转身去热早已备好的饭菜，小屋里的气氛虽沉重，却多了一份告慰的暖意。
